2019年4月29日 星期一

(J禁) 完璧ではない君と(上)

※CP:瀧翼/タキツバ。OOC+經不起考據的細節。
※微現實向。受到《女性セブン》報導的刺激,想試著寫一個在複雜而繁忙的日子裡,相方依然是不變的歸宿的腦洞延伸。
※BGM:椎名林檎《長く短い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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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起一兩勺的蜂蜜溶入溫開水中,以銀色湯匙攪拌均勻,玻璃杯中無色無味的開水隨即變成了逸散著清甜香氣、泛著金黃色透明澄澈光澤的液體。飼養的紅貴賓犬在腳邊徘徊打轉,在他將調勻的蜂蜜水端到客廳的時候也跟了上來。翼不經意地望向陽台落地窗,窗外昏沉黯淡的夜色裡,正飄著細碎而連綿的雨絲。

「雨還在下啊…」聽著屋外的雨聲,翼喃喃地說著。

將手中的蜂蜜水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手機、看了螢幕的來電顯示,發現是千賀打來的。翼接起了這通電話,隔著話筒依稀聽得見對方那端似乎在一個嘈雜的場所,不時傳來邀酒碰杯與談笑聊天的人聲,自己所熟識的後輩們、工作人員似乎都在那裡。

「我是今井。」
「我是千賀。翼君,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過來…請問打擾到你休息了嗎?」

翼看了眼掛在牆面上的時鐘,指針顯示著現在時間是晚上九點三十五分左右。短短數秒間,他忽然從手機的另一端隱約聽見瀧澤的笑聲,眼瞼不由自主地動了一瞬。


「沒這回事。怎麼了嗎?」
「是的,可以請翼君過來一趟嗎?瀧澤君他現在好像醉了。」
「他…醉得很厲害嗎?」
「不,應該說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從容,但是說了好幾次『也叫翼來吧』、『翼沒來嗎?』、『想見翼』之類的話…因為有點介意,和五關君商量了一下,才決定打電話給翼君。」
「…我知道了。能告訴我你們在哪裡嗎?」

記下千賀所說的地點之後,翼溫和地對千賀說:「謝謝你。我稍後就會過去。」

與千賀結束通話的翼,開始簡單地整理部分隨身物品,放進平時慣用的深色手提側背包,也換下居家服並穿上了外出服,並利用手機app為自己叫了一輛計程車,接著拿起公寓鑰匙、收進外套口袋。正要關燈時,翼的目光瞥到仍放在茶几上的蜂蜜水,而放下了已觸及卻尚未按下電燈開關的手指。他再度走入廚房,從櫥櫃中取出了一只水壺,稍微清洗一下後往裡頭注入溫開水,加入幾匙蜂蜜溶解拌勻,調好後再將旋緊瓶蓋的水壺放入手提包。

紅貴賓犬仍在他的足邊逗留,搖起尾巴圍繞著他轉來轉去,小巧的鼻頻頻湊近褲管對他嗅個不停。翼垂眸看著自家愛犬烏黑圓亮的眼睛,淺淺地笑了笑,微微傾身、輕輕撫摸紅貴賓犬毛茸茸的頭,又搔了搔牠的下巴。

「Ala醬,爸爸暫時要出門一趟,要乖乖看家喔。」

將手提包掛在肩上,關了客廳與廚房的燈,走向玄關穿上短靴,從鞋櫃邊的傘架中拿了一支傘,離開的時候為門上了鎖。沿著走廊通往轉角處的電梯時,上班族鄰居剛好迎面而來,兩人互相點頭寒暄一番後,便各自走向電梯和個人居所。電梯在抵達一樓之後打開了門,走出電梯的翼越過了公寓一樓大廳,經過警衛室時同樣和當晚值班的警衛打聲招呼。

翼推開了玻璃大門,在走出公寓大樓屋簷的瞬間撐起了傘,雨水墜落在傘面敲出清響,又沿著傘緣滾落。他在雨中往事先指定的候車地點、作為地標的公園前進著,雨幕早已浸潤了深黑的柏油路面,在路燈的映照下反射著模糊的霧色光。一抵達公園,計程車就從另一端街尾開了過來。他往前挪動了幾步並舉起了手,示意司機停車。

「您好,請問要前往什麼地方?」
「麻煩請送我到銀座尾張町附近,謝謝。」

車輛逐漸遠離公園,來到了寂寥冷清的商店街周邊,透過沾染了雨珠的車窗,可看見看著撐傘的晚歸路人、或身穿雨衣的機車騎士,在路燈與櫸樹佇列的靜謐街道上移動著,道路盡頭那端的高架橋上,恰巧有一列電車快速通過。這個時間點諸如花店、電器行、咖啡廳、麵包坊等等,大部分店鋪都已熄燈或拉下了鐵門,僅有少數的便利商店和居酒屋仍在營業中。

電車車站、公車站牌、學校、診所、大型超市或圖書館等設施映入眼簾,計程車逐漸開往大街,周圍商業大樓建築也增加了起來,路上行駛的車輛也稍微多了一些,淡黃、皓白與鮮紅的車燈和安全島上的街燈,在雨中的道路倒映著朦朧光影。通過了一座人行天橋之後,計程車在一個亮著紅燈的十字路口停了下來,規律擺動的雨刷拂去持續打在前座車窗上的雨水。

「不好意思、冒昧請問一下,請問…您是今井翼先生嗎?」等候交通號誌變換的空檔,司機對著後照鏡中的翼問道。
「是的,我是今井翼沒錯。」
「太好了,我果然沒認錯人。」司機露出和藹的笑容。「不瞞您說,我們家女兒其實是タッキー&翼的粉絲,看過不少兩位的舞台劇,還參加過在代代木和滋賀舉辦的演唱會。」
「真的嗎?謝謝您。」
「去年解散的事太讓人遺憾了,但我女兒說今後兩位即使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和人生,也要繼續應援兩位呢。」
「…能聽到這句話實在非常地開心,真的十分感謝令嬡的支持。」翼的眼底頓時漾起波紋,笑著回應司機的話語。
「您的氣色看起來不錯,這樣粉絲們也能安心了。」號誌變成了綠燈後,司機又開始向前駕駛。「聽說瀧澤先生似乎愈來愈忙碌了,最近的新聞還說他睡眠不足,有點令人擔心。」
「是啊…」

聊到這裡後,司機沒有再深入交談,只是專心地駕駛著。翼則是將視線投向了窗外,凝望著車道上行駛的其他車輛、路邊林立的商業大樓以及行人。隔壁車道上有一輛藍色休旅車在他們的斜後方穩定行駛著,撐著傘的上班族待在公車站牌旁等候,也有人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動,黯淡冰冷的辦公大樓仍有幾扇窗亮著蒼白的燈光,似乎還有人在加班工作的樣子。

翼忍不住想著,假如下班後不需要參加應酬或聚會,那麼這時候的瀧澤應該在房間裡處理著從公司帶回家中的工作業務吧,諸如書寫電子郵件、閱讀企劃書、整理jr.們舞台演出的筆記等等;若是在jr.表演期間,則會到劇場或是電視台全程陪同並關注整體的演出效果,包含jr.本身、聲光音響、觀眾反應,以及和相關高層保持合作交流。

儘管翼和瀧澤之間仍會互相聯絡或見面,但為了不造成對方心理額外的壓力,翼並不會主動追問瀧澤公司事務,同時瀧澤也不會對他透露太多,兩人只是淡淡地聊著最近日子過得如何。關於瀧澤的現況,翼大多是透過彼此共同的熟人們了解更加深入詳細的訊息。

自從瀧澤退居幕後、就任子公司開始,每一次和瀧澤以電話聯繫時,翼總會在最後帶上一句「記得好好休息」、「別讓自己太勞累」,彷彿像是叮嚀對方一般。然而他實際上並不曉得對方是否真的將他的話聽進去,也不清楚在掛斷電話之後,對方是否依然堅持坐在書桌前繼續工作。

雖然翼的心底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卻也摸不清自己能干涉到什麼程度,僅是旁敲側擊地重複提醒叮囑。直到某天晚上就寢之前,他突如其來地想聽瀧澤的聲音,而撥了對方的手機號碼。手機的另一端接通時,對方一如預料中還醒著,並且正在回覆給電視台負責人的郵件。

「這麼晚了還在工作嗎?」
「嗯,不趕緊加快腳步讓業務上軌道不行。」
「辛苦了…大約幾點休息?」
「今晚大概會工作到深夜吧,平常也差不多凌晨兩三點才睡。」
「…你現在就去睡。」
「咦?」
「馬上關掉電腦、然後上床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吧?你現在已經是個底下有十個員工的子公司社長、還是快要四十歲的大叔了,好好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吧,凌晨兩三點才睡覺太不像話了…工作明天繼續再做也可以,先休息吧。」
「…我知道了。」
「一定要好好休息,晚安。」
「我會的,晚安。」

他們互相注視著彼此已有二十三、四年,翼知道不管是一旦決定了目標就竭盡全力地去做並完成,或是盡自己的可能而默默地扛起許多事,就這兩點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為了收穫甜美的果實,縱然通往道標的路途有多艱辛困苦,也不輕易對外人坦承自身的脆弱與極限,正因如此,與理想更企及時便相信付出都值得,相反地、若遠離時也會不知不覺地陷入泥沼之中。

為了保護逐漸變得虛幻的夢,屢屢在堅持與妥協之間掙扎,外界的種種壓力及自身的執念形成了牢籠,現實帶來的痛覺束縛了身心,就連未來的方向也快要看不見。過去的時光有多絢爛奪目,身處深淵之時就有多悔恨與不甘。不能再牽連相方,是時候該放手讓彼此都從晦暗窘迫的境地中解脫,抱持著如此想法,翼最終和瀧澤達成了共識。

「對不起,明明說過想為你分擔,卻還是沒辦法陪你走下去,一直給你添麻煩、連累了你。」
「就在這裡止步也沒關係,我們都已經盡力了,我從來都不認為你是負累,千萬不要有自責內疚的心理。謝謝你這二十三年來陪在我身邊…沒有翼的話,不會有現在的我。」

去年夏天他們兩人商談解散事宜的那個夜晚,也像現在一樣下著雨。像是想化解疼痛與固執,他們相擁在一起,翼側耳傾聽著對方訴說即使團體迎來了終結、即使兩人往後必須走向不同的道路,他們依然是彼此最重要的歸宿。說過會成為他的煞車的那個男人,罕見地顯露了軟弱與依賴一面,對他說著:「不要離開、請留在我身邊。」

翼回想起瀧澤那一夜的懷抱與言語,又將瀧澤如今宵衣旰食的模樣與之重疊,不禁思忖著對方自己的煞車又在哪裡呢?

隨著銀座街景出現於雨幕之中,翼開始向司機指示駕駛的方向。「請直走、然後在下一個路口右轉…」

抵達目的地之後,翼付訖了車資,司機收下了錢,點頭回以一個爽朗的笑容向翼道謝。在車門開啟的同時,翼撐起傘步入雨中,走了數步後便到了建築物屋簷底下,翼收起了傘、越過了玻璃門入口,很快地找到電梯的位置。他在進入電梯的當下向千賀撥了通電話告知自己已經到了,並按下千賀等人所在的餐廳的樓層按鈕。

當翼來到餐廳門口時,千賀正站在門口附近等著他。千賀禮貌性地躬身、對他道了聲晚安,千賀先是為了夜間打擾翼一事道歉,而翼則是搖頭並表達不必為此事感到介意,接著讓千賀引導他前去他們所坐的桌次。很快地,翼見到了一大群熟識的老面孔,工作人員和jr.後輩們一看見翼的到來,紛紛笑著或起身對他打招呼,翼也笑著回應了他們的寒暄問候。

千賀引領翼走到瀧澤坐的那一桌,瀧澤正一臉恬靜地聽著五關說話,五關見到兩人前來的身影,站起身並展開笑顏向翼問候。瀧澤順著五關的視線抬頭望了翼與千賀,隨即揚起唇角並瞇起雙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暈染醺紅的面頰上,雀躍的笑意滿溢而出。瀧澤走向了翼,先握住了他的雙手,又張開雙臂抱住了他,貼近的距離讓翼嗅到了對方身上酒精與香水混合在一起的氣味。

「你來啦。」瀧澤輕笑著,嗓音因為喝酒的緣故而有些微地沙啞。
「嗯,我來了。」似乎是沒預料到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擁抱,翼微微睜大了眼眸,又斂起了眼瞼,伸手回擁了瀧澤。

瀧澤仍抱著翼,頭顱埋在翼的頸肩裡,暖熱的體溫與呼息傳遞到身上,翼看不見對方此刻的神情,但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包含千賀與五關在內後輩們、以及工作人員們的圍觀的目光。翼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瞬,而後輕輕撫拍瀧澤的背脊。

「哪裡不舒服?我有準備蜂蜜水給你解酒。」翼細聲問道。
「沒有。」瀧澤搖頭。「人都來的話,不喝一杯嗎?很久沒有一起喝了。」
「這個嘛…我還在控制飲食調養身體,不能任意喝酒。下次有機會再喝吧。」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忘記的。」
「沒事,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感覺到瀧澤環抱著的臂膀略微收緊了一下,隨後又放鬆了力道,接著完全放開了手。瀧澤俯首垂眸,帶著薄繭的指尖碰觸了翼的手背,繞過了指掌的邊緣,再往掌心伸入,輕柔地握著翼的手。瀧澤抬眼與翼四目相望,虹膜閃動著搖曳的波紋,唇邊依舊漾著清淺而柔和的微笑。

「離散場還剩一點點時間,不喝酒也沒關係,留下來坐一會兒吧。」翼聽見瀧澤如此說道,而對方牽著他的手走向了擺著菜餚與酒的桌邊、邀他入座,他看著瀧澤笑著招呼餐會同席人員繼續用餐或飲酒,瀧澤喝完了自己杯中僅剩的酒後,就沒再為自己重新倒一杯。同桌的五關與千賀問起了翼的現況,翼溫和地應答著兩人,而瀧澤就在一旁默默地聆聽著,偶爾說幾句話加入了話題,而翼的雙眸不時投向瀧澤,觀察對方說話與聆聽的樣態。

瀧澤果然醉了啊。憑著彼此相識多年來所累積的默契,翼如此想著。

─完璧ではない君と(上),tbc─


後記:
這是一個喝醉的瀧澤與清醒的翼之間的腦洞設定。這個設定似乎比較少見,一般比較常看到反過來的(瀧澤清醒、翼喝醉)。因為心底一直覺得TT是互相守護的,所以一樣想再寫翼用自己的方式關心瀧澤的故事。

雖然想等到全部寫完再釋出,也覺得一次看完完整故事會比較滿足,但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orz。忍不住在意起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寫完整個故事,最後為了減低懸念,還是選擇把篇幅分成較小的節數,再把寫好的章節一一釋出。

(自己的創作已經很久沒有分成小章節,這次久違地這樣做,有一點點陌生XD 希望下一章就能把故事寫完)

謝謝看到這裡&願意繼續等待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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