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9日 星期二

【神蠱溫皇x俏如來】飴與鎖

※2015/12/16首發於三十六雨,12/19完更
※篇名靈感取自: 巡音ルカ/飴と鎖,部分場景靈感來自wannyanpu為飴と鎖這首曲子繪製的PV
※嚴格說來,是一篇文筆復健黑歷史

飴與鎖(飴と鎖)
片段一
『俏如來,你信不信我?』
『……俏如來沒有懷疑前輩的理由。』
白衣僧者默然地佇立在淡泊的月夜下,宛若一座清冷莊嚴的佛像。他斂起雙眸,於內心反覆咀嚼他與某個男人的最後對話。
再次睜開的眼瞳,已如波瀾不起的湖水。


片段二
潺潺不絕的水聲承接住灑落的日光,漫迴於神蠱峰的每一處角落。於柔光包圍的靜謐深處,兩道一藍一白的身影在石桌前對坐,不發一語。
一陣微風淺淺掃過兩人的耳邊。
藍衣儒者輕搖羽扇,好整以暇地望著對桌的白衣僧者。「下一步,你已決定要如何走了?」
白衣僧者直視著眼前人,淡淡說道,「是,晚輩已有安排。」
神蠱溫皇的視線仍未從俏如來身上移開,他看著對方清瘦許多的樣貌,與越發沉著的氣息,不禁感到一絲嘆然。
『你這種性格太危險了。』他曾向對方如此說道。
這些年來,經歷過不少的戰亂及腥風血雨,當年的璞玉,已然淬鍊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對於俏如來的如此轉變,他想、他是感到高興的,這正符合他的期待。
只是,偶爾也忍不住惋惜這樣的變化。
磨練過後的璞玉更具光輝,卻也消瘦了。
神蠱溫皇忽然自席上站起,緩步移動到俏如來身側。
「……前輩?」俏如來不明所以地望著神蠱溫皇。
神蠱溫皇持續與俏如來相望著。沒有任何玩味、試探,僅僅像是想看透對方內心所背負的重量與真實般,所投射的每一寸視線都變得灼熱。
而望著神蠱溫皇眼底的熱度,俏如來頓時感到一陣恍惚。
「無事。」迅速收斂起視線,神蠱溫皇伸手輕觸俏如來的肩膀。「下一局,是關鍵。」
似是回應對方,俏如來輕撫放在肩上的那只手。「晚輩明白。」
片段三
在黎明曙光乍現、天還未全亮時,俏如來便已清醒。
推開門、走出屋外,微霑清晨的濕冷霧氣踏在後院草地,耳邊所能聽見的除晨鳥啼叫,只餘自身的細碎跫音。拾起院角的掃帚,為院裡的每一座墓碑清掃周邊。而後打了桶水,拿起木杓舀水一一淋洗墓碑上的塵土。
俏如來凝望著墓碑上的每個曾最親近、如今卻已遙遠的名字,在孤身一人的此刻,他得以暫時不用壓抑自己的情緒。
沒有哭泣、沒有淚水,唯有不曾消失的難熬梗在心頭。
一刻鐘過後,俏如來收拾好心緒,重新掛上不被看透的冷靜面容。將手邊器具歸放原處,整理工作也就告一段落。接著,他如往常般默默離開,對於身後的墳、沒有再看任何一眼。
正氣山莊的早晨一如以往地寧靜。
而在寧靜早晨過後,也將一如以往地忙碌。
片段四
自他懂得利用權謀智計的那刻起,所踏及的道路便充斥著局。彷彿在一座巨大棋盤上行旅而活。
沿著格線,他在這看不見邊際的巨大棋盤上行走已久,路過的風景也許是棋局、也許是對手,不論有多少交集與交鋒,所擁有的依舊是自己踽踽獨行的影子。
但他不介意。他徜徉於與對手交鋒的遊戲,結束了一局、就再開下一局,即使遊戲會要了他的命,那也無妨。倘若能盡興,他不會為此感到疲憊。
再說,從佈局的第一步開始,便止不住了。
『溫皇前輩,很寂寞吧。』當前方視野只剩下各式各樣的局,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他忍不住回望。
『果真是一塊璞玉啊。』
望著那猶帶稚嫩的白衣僧者,他揚起了嘴角。
是了,他不會放棄這塊璞玉。他如此想著。
之後他所佈下的一場局讓玩命的遊戲宣告終止,於棋盤上行旅的日子終究是遇上了空窗期。而當他因緣際會地再度踏上棋盤上時,果不其然地和那熟悉的白色身影相遇。
儘管心裡清楚那人的本質不會輕易改變,但他也清楚地看見,當年的璞玉正閃爍著磨練後的憔悴光輝。
片段五
隔著石桌,俏如來凝視著神蠱溫皇。莊重肅穆的褐綠色雙眸裡,正極力地壓抑著狂烈不止的動搖。
「前輩,這一步真要如此?」
「但你也明白沒有更好的方法,不是嗎。」此言非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像是察覺到俏如來深層的心緒般,神蠱溫皇出口問道,「俏如來,你信不信我?」
看著眼前的男人,曾經亦師亦友、也曾經對立,恩是事實、仇亦然,這些俏如來都不曾忘記。儘管他曾疑惑該如何面對神蠱溫皇,但、他總無法徹徹底底地去排斥、憎惡這個人。
「……俏如來沒有懷疑前輩的理由。」
是的,他沒辦法不去相信對方。
似乎是得到滿意的回答,神蠱溫皇淺淺一笑。「那,你該相信一向以誠待人的神蠱溫皇。」
僅有短短一瞬,在俏如來的眼中,神蠱溫皇那自信的微笑既鮮明又遙遠。
片段六
俏如來是他中意的後輩,這點無可置否。
但在他們兩人初次對局時,他尚未將對方放入眼下,反倒是在背後指導俏如來的默蒼離更引起他的興致。而俏如來的迎頭趕上,給予了他意外的驚喜。
他想,他樂見這塊璞玉的成長、樂見這塊璞玉將如何發光發亮。
自從與俏如來的久違再見以來,他看見了對方如何蛻變、如何獨當一面,而他在這段過程中對方所付出的種種代價、所承受的沉重壓力,以及日復一日的枷鎖,神蠱溫皇也確確實實地收盡眼底。
他望著佇立在同一棋盤上不遠處的俏如來,蒼白的身影有些朦朧,沉靜的雙眼凝視著前方,所看的也許是局、又也許不是。
神蠱溫皇邁步走向俏如來,在棋盤格上留下跫音。聽聞他的到來,俏如來將視線移向神蠱溫皇。
那是雙平靜而決絕的眼眸。
『哈,比前次所見成長得更多了。』淺淺地在嘴邊勾起一笑。
「前輩。」俏如來的聲音淡然而拘謹。
俏如來將自己的情緒藏得很好,神蠱溫皇思忖著。
然而,至少在神蠱溫皇面前,再極力地隱藏與掩飾都是徒然。
「俏如來。」僅是低喚著對方的名。他認為不必把話說清,對方也能明瞭他的意圖。
「前輩是意欲入局了。」並非疑問句。如同他所預料,俏如來已抓住了他的心思。
「哈,」輕笑一聲。「我不介意踏入有你的局。」
神蠱溫皇的思緒比以往都還要清晰,他確確實實地知道自己的這番話發自真心。
剎那間,神蠱溫皇似乎看見了一絲令他懷念的眼神,但很快地又消失無蹤。
暗自嘆了口氣,神蠱溫皇移至對方身側。手輕輕搭上俏如來的肩膀,不再多說一句。他明白,此刻有些事已不必言說。
廣闊無邊的棋盤上,只餘靜默的兩人,以及縱橫過去、現在與未來的局。
片段七
「師尊。」
聞聲回望身後的年少身影,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看見了當年拜默蒼離為師的自己。
「告訴我你接下來的佈置。」
「是。」
如此似曾相似的場景與對話。
『你要記住,無論是誰的孩子、誰的兄弟,你都要一視同仁地不忍,同時也一視同仁地捨得。』
默蒼離的教誨,俏如來向來銘記在心。
鑄智、鑄計、鑄心,他承接著默蒼離所給予的一切,連同史家人的天命與責任也一起背負,繼續於局勢中前行。
而愈是前行,愈是參透到有些事不得不為,也愈是看清自己的無能與無力。卻也在前行的每一步之中,更體悟到了自己每踏出一步就要多承受一份重量,而他也不該、也不能止步。
他還必須待在棋盤上行走於棋局間,只要他所佈的局尚未走至終焉,他一刻都不能停下。
如此,他與那人佈下的局才不會白費。
他必須堅持到最後。
於是,他拖著疲倦的身軀在每段可能的路途中落子。
片段八
對方的偽裝其實瞞不過他的眼睛。
神蠱溫皇悄然凝望著前方的俏如來。
不論外在表現有多麼地清冷肅然,神蠱溫皇都清楚地知道對方內心不若表象那樣的平靜。
好比在這既沉寂又並非沉寂的遼闊棋盤裡,比印象中還要更蒼白的身影,在此刻跪坐在這棋盤之地上。額前瀏海因俯首的動作遮掩住俏如來的神情,而俏如來的雙手正緊緊地摀著嘴,自指縫間流落的是鮮紅的血,沾染了純白無垢的袈裟。
此景多麼怵目驚心。
一如俏如來對他仍抱持信任,他亦深信著俏如來的善良本質不曾變過。正因為善良,讓俏如來無法對每一次的犧牲無動於衷,而將所有重量都背負在自己肩上。
他同時也知道作為領導者的俏如來往往在人前極力壓抑自身的情緒,並排佈每一項該做的事、做好該有的調度。
從多方角度來看,俏如來儼然是個合格的領導者了。
過去的璞玉已不再是璞玉、而是成熟的玉石,而且正散發著令人讚賞的光芒。
但曾幾何時,他也覺得這樣的光芒讓人心生不捨?
他早已言明,他不介意踏入有俏如來所在的局。
於是他沿著棋盤格邁步走向俏如來。
神蠱溫皇來到俏如來身前,發覺對方的身軀正因掙扎而不停發顫,也聽到了對方因難熬而發出的痛苦喘息。而俏如來嘔出的鮮血,在這一刻更加刺目。
他蹲下了身,伸出了手輕輕抓住俏如來的肩。感應到他人的觸碰,俏如來抬頭望向神蠱溫皇,雙眸中寫盡了痛苦與無助,以及不知隱忍多久終至潰堤的淚水。
神蠱溫皇明白,這是俏如來一直以來極力隱藏的真實內心,是傷痕遍佈、銬滿枷鎖的靈魂。
而此刻,最真實的俏如來、只有他一人看得見。
是的,只有他。
與俏如來對上視線後,他們的雙眼一刻也沒離開過彼此。伸手撫觸俏如來額前的髮絲,而後停留在對方的臉側,一切的動作非常輕柔,宛如他正捧著一塊珍貴的玉石。
神蠱溫皇用唇語說了些什麼。
接著俏如來閉上了雙眼,像是將所有重量都卸下般,將頭靠在神蠱溫皇肩上。
而神蠱溫皇則聽著那猶帶泣聲的呼吸,彷彿在安撫稚子般,輕輕地抱著俏如來。
與棋盤的空間相反,此刻的現實相對平穩了許多。
在現實空間裡,藍衣儒者無聲站在白衣僧者身旁,隻手搭在對方的肩膀,而靜坐在桌邊白衣僧者,也將手覆蓋在搭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上。
「前輩,多謝你……俏如來已無事。」
片段九
睜眼時,映入眼簾的是逐漸清晰的那熟悉的天花板。同時,也察覺到空氣中有淡淡的一股舒神香氣。
雖然尚有些昏沉,他仍是自床榻上撐起身體。稍微環視周遭,房內除了他自己並無其他人。驀然瞥見桌上一盞散播著裊裊焚香的金色小爐,他隱隱約約知道了些什麼。
從容地下了床,稍稍打理周邊環境與自身儀容後便離開了房內。循著再清楚不過的路徑走至庭院,理所當然地見到了那毫不陌生的藍色身影。
「你傷勢初癒,不再多休養一會兒嗎?」
「多謝前輩,俏如來已無恙。」
「嗯,」似乎是對俏如來的回應感到不意外,神蠱溫皇也不再多說。「坐吧。」
兩人便開始談起了佈局。
其實,對於這般的情景,直到現在俏如來仍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之間並非毫無嫌隙與芥蒂,同時、俏如來也十分地清楚,他們雙方在面對戰事與局勢時本質上的不同。
神蠱溫皇入局、設局一向依循他自己的想法,俏如來所在乎的、神蠱溫皇未必會在乎。然而,對方入局至今,縱然聯手的次數不多,但神蠱溫皇所排佈的諸多佈置都巧妙地與自己的佈局相輔相成。
雖然俏如來不斷告誡自己不可像早年那樣天真,但對於那些若有似無的協助,俏如來實際上仍是相當感激。
再加上,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對方及時扶持住他也是事實。
望著眼前談吐泰然自若的藍衣儒者,俏如來心境有些微妙。
「前輩,俏如來有一事想要提醒你。」大局當前,他不能有任何私心。他所能做的只有微不足道的提醒。
「哦,說吧。」
「小心讓遊戲要了你的命。」
「哈。」神蠱溫皇輕笑。「當初你的師尊默蒼離也向我說過同樣的話。」
自對方口中聽聞默蒼離的名字,俏如來雖是怔愣一下,但又很快地回復平靜。
「而我仍是同樣那句話,」神蠱溫皇繼續說道。「遊戲、要命才有趣味。」
「……前輩的這一點還是沒變呢。」在心底無奈地笑了笑。
「你也一樣。」
不知為何,在神蠱溫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俏如來感覺到、在心底深處的某個角落有些動搖。
俏如來凝視著神蠱溫皇的眼睛,發現對方也正凝視著自己。
「俏如來,神蠱溫皇亦有一言相贈。」
「前輩請說。」
只見神蠱溫皇走近他的身側,那人溫熱的呼吸在耳邊相當地清晰。
「不要恨自己。」
這句耳語誠心真切得讓俏如來不由得一陣恍惚。
片段十
神蠱溫皇向來都知道,當初所做的某個佈置,將會造成什麼樣的局面。而神蠱溫皇也知道,俏如來對此是了然於心的,否則當時也不會強壓著動搖向他提出質疑。
然而,他們彼此也都明瞭,沒有更好的方法。
過去對局,他喜歡看著俏如來試圖趕上他、拉近彼此之間距離的模樣,他也喜歡一邊牽引著對方、又一邊看著對方循著他的牽引的同時給予他更多的意外與驚喜。
彷彿是想看著對方在與他的對局中,漸漸從一塊璞玉琢磨成精美玉石、綻放著引人入勝的光采的樣子。
如今對局,他仍對俏如來抱持相同的心思,但在這之中似乎又多了些什麼。而所多出的東西究竟為何,答案其實再簡單不過。
『溫皇前輩,你寂寞嗎?』他忽然想起俏如來過去的那一句令他驚豔的挑釁。
若是將此言當成純粹的問句,他又會給出怎樣的回答?
『我不介意踏入有你的局。』其實不必思考,他所做出的選擇即是問題的解。
「俏如來,你信不信我?」
望著俏如來那靜如湖水的褐綠色瞳眸,神蠱溫皇再一次地提出同樣的問題。不是給對方試探、也不是給對方定心劑,這一回、是他發自誠懇內心想尋求對方的答案。
「……俏如來沒有懷疑前輩的理由。」
果不其然地得到了同樣的回應。見俏如來的雙眼不偏不倚地直視著自己,神蠱溫皇明白、這席話也是出自最真摯的情感。
「有你這句、足夠了。」神蠱溫皇揚起滿意的微笑。
此一著、他願意賭。
片段十一
當他不得不背負起重擔與重任踏上這座棋盤時,他想、對於見到那個人,他是感到喜悅的。
即使那人恣意設局所給予的傷痛,是不可抹滅的事實,但那人曾經給予的幫助與提點,也真真切切地存在過。
在與那人對局的過程中,他們之間逐漸變得生疏,因為對那人愈是了解、卻也愈不了解。然而,他總不明所以地想跟上對方的腳步,而對方彷彿也在等著他跟上。
對方牽引的身姿似乎成為了崎嶇路途中的一個極具分量的風景,而這風景和父親、師尊都不同,是獨一無二的。
儘管對方曾言他的性格太危險,他還是願意相信著對方、打從心底地。
無論歷經怎樣的變化,一直都相信著。一直……
『不管如何,前輩都曾是俏如來最感謝、最欽佩的人。』
這句話發自真心,過去是如此、今後亦然。
望了一眼那人神采依舊的側影,俏如來朝著另一個方向踏出堅決的腳步。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必須冷靜。
早在當初的那一步,他不是就該明白會走至如此局面?
縱然前方的視野漸漸地燙熱、矇矓,俏如來仍試圖聚焦自己的視線,不讓該看的格局失焦。
一咬牙、落下關鍵的一子。
回到現實,幽暗的房裡僅有一盞燭光燃亮著。
倚在桌邊,俏如來隻手遮住了雙眼,試圖掩去漸漸模糊的視野。在他明確地感受到掌心上的濕意與熱度的同時,也設法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然而自內心深處席捲而來的傷潮愈發洶湧,難受地讓他不得不調整自己的呼吸,卻在張口喘息的瞬間,他驚覺自己的呼息已經滲入些微的哽咽。
在桌上一隅,一只青藍色的羽扇靜靜地注視一切。
片段十二
『抱歉啊,俏如來。看來這次、我是回不去了。』
神蠱溫皇與俏如來都曉得,那一著是一步險棋。自早先的某一步開始便環環相扣,演變成最終這場生死就在成敗一瞬的局面。
他知道依俏如來的性格是無法漠視這般結果的,而他也知道對方必須堅守中原領導人的立場,為維護大局、有些犧牲不得不為。縱然,他知道對方內心有多遺憾多悔恨,每踏出一步就為自己多銬上一套枷鎖。
他曾言俏如來的性格太危險,但這種性格同時也是吸引他的地方。
這樣的性格,使俏如來這塊玉的光芒與眾不同。
他知道自己一向徜徉於追求刺激與追逐遊戲的過程,於他、他其實不太介意輸贏勝負,他所要的不過是盡興而已。
然而,既然當初他因那人而入局,在有那人所在的局,他很樂意贏了這要命的遊戲後歸來。縱使,在這場賭注中他終究是敗了。
當他的死訊傳入俏如來耳裡時,他正在俏如來的身邊默默看著一切。看著那硬是忍著不發出哭聲的傷痛身影,神蠱溫皇不禁嘆息。
『你已做了當為之事,不必自責。』
神蠱溫皇想對俏如來這麼說,卻如同那穿透了對方、無法觸及的手,傳達不到俏如來的耳裡、心裡。
儘管他先一步離去,神蠱溫皇依舊在俏如來身旁看著對方走完所有的佈局。
直至今日。
神蠱溫皇是頭一回見證血之禁印的傳承。
墨狂貫穿了俏如來的軀體,即使鮮血不停地湧出,俏如來也未顯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你做得很好。」
略微顫抖地伸出了手,以手指拭去愛徒滑落眼角的熱淚。凝視著對方泛紅的眼眶,俏如來僅是掛上了一抹溫柔的微笑。
或許是如釋重負,又或許是欣慰於徒弟的成長,又或許是將過去發生的事與此刻重疊,那一抹笑容所蘊含的訊息非常地多、非常地複雜,卻又那麼地純粹。
在一旁注視一切的神蠱溫皇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不准恨自己。」
「師尊……」
墨狂自俏如來體內拔出,而俏如來緩緩闔上了雙眼,迎接生命的終點。
在即將倒落塵埃的前一刻,神蠱溫皇接住了俏如來的魂體。而俏如來的身軀則穿過了他們,靜靜地倒下。
「前輩……」似乎是見到久違的熟悉身影,俏如來的眼中泛著有些波動的情緒。
於此,神蠱溫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我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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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us
神蠱溫皇橫抱起俏如來。「我想你應該累了,不介意讓我抱著你走完這一程吧。」
「……勞煩前輩了。」聽得出來語氣中帶些無奈與不情願,神蠱溫皇並未感到不悅。他明白,這一刻起的俏如來已能展露自身情緒、已經自枷鎖重擔中解脫了。
「你的徒兒沒問題的,不用擔心。」
「俏如來明白。」
神蠱溫皇看了眼俏如來的弟子,他的弟子也正要帶著俏如來的遺體離開。
「我們走吧。」
一藍一白的淡薄形影悄悄淹沒在靜謐的月夜裡。
-fin-


後記:

這是我第一次寫的金光同人文,通篇卻都是零碎的小段子(笑)。

片段八~十二集中了最初的靈感源,一開始是想到的畫面是:溫皇先一步而去,俏如來獨坐昏暗燈光下悼念前輩,而許久後俏如來血繼傳承死去、軀體倒落的那瞬間,溫皇接住了俏如來魂體。後來,偶然看見wannyanpu繪製的飴と鎖PV,覺得當中的情境很棒,想著俏如來壓抑情緒時的內心世界說不定就像PV中那樣......這篇的架構元素就都湊齊了。
受到禪霞橋上情景啟發,這篇文也嘗試描摹精神世界的意境,但駕馭文字的功力不太好,應該讓人有: 這是在寫尛 的感覺吧。

最後附上飴と鎖PV:https://youtu.be/6j8mQXkpd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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